各位律师朋友，下午好。今天我们探讨的主题是困境与出路，我谈谈困境吧。疫情陪伴我们已经三年了，疫情对我们的影响是全面而深刻的。这个社会的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、工作状态、人际关系都受到了影响。律师业务包括刑事诉讼业务当然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。这种影响一方面表现为律师的困境：案子难接，接了难办，刑事律师的业务大受影响。另一方面表现为当事人的困境：在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辩护权不能得到充分的保障。
先说第一方面。疫情下，案子难接了，首先是外地的案件难接。即便是本省的客户，当事人、家属都知道疫情状态下，你可能去不了当地，去了要隔离，或者根本下不了高速。外省的案件更是难接。坐不了飞机，坐不了高铁。一说到疫情，只能抱歉，非常遗憾。
接不了，是问题，接了也是问题。接了难办。首先接了会见不了。防控政策谁都动不了，谁都不能有侥幸，有松动。家属着急，律师压力大，压力大也没办法。有一天我看到党海峰主任的朋友圈，说盛夏里自己穿着防护服会见，会见过程实在煎熬，出来时把防护服脱下来，里面能够倒出水。这个大家可以现场向党主任求证。
我在朋友圈也看到律师在法院门口把电脑打开视频开庭。我们所有一位律师拿着传票也下不了高速，没办法在高速路出口，打开电脑视频开庭。当然，也有律师写了如何过关斩将的故事。疫情变成了一场战斗。
下面我说另一方面。我们关注律师遇到困难同时，也应当注意到，律师的困难也同时是当事人的困难，律师辩护权受到的限制，也是当事人诉讼权利的限制和减损。非常遗憾的是，大家对于当事人辩护权受到减损的问题，已经习惯了，甚至麻木了。举一个例子。上个月我旁听一个案件。在看守所开庭。虽然在看守所开庭，也是视频开庭。法庭设在看守所门口的一间小房子里，靠窗户放一台显示屏。被告人还是在看守所内一间房子里。两个人同时被带出来，同时锁在椅子上。后来分开讯问，仍然被固定在椅子上，戴着手铐。大家知道，我们在法庭上开庭，律师会要求打开当事人的械具。可是在看守所里，律师没有提出这个要求。我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律师都不会提出这个要求。大家的想法也许是，赶紧开庭，不要节外生枝，疫情当下，互相理解，当事人权益受损，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雷大学主任刚才也谈到，会见时当事人后面站着警察，合法不合法，显然不合法。可见，这不是一个个别性问题，而是一个普遍的问题：当事人会见律师的权利，及时开庭的权利，变更强制措施的权利，等等。
如果没有疫情，律师们普遍会提出异议，有了疫情，律师们普遍不会提出异议。是不是这样？
律师的业务来自于当事人，律师的辩护权也来自于当事人。关注律师业务的同时，更应当关注当事人诉讼权利的实现。如果疫情是暂时的，那么被告人权利的减损就是暂时的，如果疫情是常态化的，那么这种当事人权利减损的情况就是普遍的、常态化的。所以，这是一个真问题，是一个需要所有法律人思考的问题。
疫情笼罩下的生活，就像雾霾笼罩下的冬天。外界的环境我们无法改变，但是我们能够改变我们的内在环境。记得看过一本书，说到广岛受到原子弹轰炸后，在防空洞里生活的一个女孩，环境很恶劣，有老鼠乱跑，但是她认真地照料着瓶子里的一朵花，那是希望。帕斯卡尔说，人不过是一株会思想的苇草。苇草非常脆弱，但是人的价值正在于会思想。好的思想，就是光亮。祝愿在座的每一位律师内心都有光，这种光伴随我们的工作和生活。谢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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